带刀白

【智瑟】To be our own way 第三章 飞云危机(17)

甲板上的众人全都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传说中守护大海的神奇宝贝,掌管着飓风和暴雨,维持着三圣鸟的秩序,挥动几下翅膀就能掀起洋流的大海之神,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亲眼见到海之神,连海豹球突击队的队员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小智有过和洛奇亚并肩战斗的经历,他也知道,洛奇亚的出现往往预示着危机。“我……要怎么帮你?”他疑惑地看着海之神的眼睛。

洛奇亚从海中升起,降落在水下堡垒的甲板上,整个堡垒剧烈地摇晃了几下。它抬起头,仰望正在闪光的神兽脉冲炮。“小智,你看,”洛奇亚对着小智俯下身,“那里积攒着的神兽能量十分活跃,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只要有一点点激发因素……方圆数百海里内的所有人类和神奇宝贝,都会遭殃。而且,这股能量如果爆发,被吸走了能量的神兽也将永远不能恢复生机,神奇宝贝的生态平衡将永远处于崩溃的边缘。”

“也就是说,它是一个定时炸弹?”凯文问道,“有一点激发就会被引爆?”

洛奇亚对着凯文点了点头。

“那……这个堡垒十分钟以内就会爆炸了,这算不算……激发?”凯文的汗顺着脊柱流了下来。

听了凯文的话,洛奇亚的一双脸盆大小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小智,”它又把头转向小智,“事不宜迟,你必须跟我一起封印住这股能量。”

“我?”小智十分不解地摇了摇头。

“我的能力有限,如果以我自身的力量封印这股能量,我就会灰飞烟灭,大海就失去了维持秩序者。所以我需要凤王的力量,如果我们一起封印住这股能量,我们就都能得以保全性命。”洛奇亚俯下身,把它硕大的头贴近小智,压低了声音,“但是凤王不久前时辰已到,离开了这个世界。”

“凤王死了?”小智瞪大了眼睛,“可是……可是我听说凤王是不死鸟啊,它已经在这世上存活了几百年了……”

“世界上根本没有不会死亡的生命,”洛奇亚说道,“凤王也不例外。二十多年前,凤王自觉气数将尽。它飞遍了世界,经过慎重的选择,它决定将生命托付于你。从某些方面来说,你,就是凤王之子。无论你是否曾感觉到过,凤王的力量,就蕴藏在你的体内。若干年后,在你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之时,这股力量会指引你找到凤王留下的圣灰。圣灰获得了你的力量之后,凤王就得以在灰烬中重生。”

甲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小智身上。相比于他身边的众人,小智的反应十分平静。他低下头,简单地重拾了一下自己关于凤王的记忆。10年前,真新镇,他的梦在凤王留下的彩虹下开始。那片随风飘落的七彩羽毛,他视为珍宝,保存至今。踏上旅程的那一刻起,找到凤王并挑战它就成了小智的理想列表中仅次于成为神奇宝贝大师的第二项。然而,这个小智心目中的第二目标,看起来比第一目标还要难以实现。至少,成为神奇宝贝大师的努力方向很明确,而想要寻找凤王的踪迹,简直是大海捞针。这么多年来,每次想到凤王,小智总会不解地摇摇头,纳闷为什么凤王会无处可寻,再遗憾地叹一口气。

“原来在这里。”小智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这么说,十年前是凤王临走前特地到真新镇来看我的……”

“从你出生那一刻起凤王的力量就指引着你,保护着你,带你一次次地完成本应该由凤王完成的使命。”洛奇亚继续说道,“而你,也没有辜负凤王的期望——现在说这些太早了。”洛奇亚突然挺直了胸脯,振翅腾空,“小智,你拥有凤王的力量。只要我们一起封印住这股能量,它便不会爆发,并且会缓慢地回到那些神兽的体内。凤王之子,今天,全世界的神奇宝贝向你求助,请你和我一起,去完成最后的使命!”

“最后?”一行人都清楚地听到了这个敏感的词。

“不,小智……”莎莉娜急忙从背后搂住了小智的腰。小茂、小霞等人也汗毛直立。

相比于众人的反应,小智显得十分平静。“原来凤王的力量一直在冥冥之中保护着我……”他现在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在旅行中一次又一次地邂逅神兽、一次又一次地出生入死,拯救世界,而且每次都十分幸运地得以保全性命。“原来这是凤王的安排,我无意中完成了凤王的使命……今天是最后的使命了吗……那么,”小智抬起头看着洛奇亚。“你的意思是,我会死?” 

“不……”洛奇亚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我们两个的力量很大,足以在封印结束后留一小部分能量在体内,但是……”海之神的眼中仿佛有了泪水,“这点能量不足以维持生命活动,所以……我们会变为石像,慢慢等待能量恢复,这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可能要上百年……”

听了这话,小智闭上了眼睛,低下头沉思了起来。

“海之神,求求您,”莎莉娜松开小智,跑到洛奇亚面前,双手放在胸前,一双蓝色的大眼睛充满了哀求的眼神,“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洛奇亚静静地看着莎莉娜,没有说话。

莎莉娜见洛奇亚没有反应,眼中再一次充满了泪水,几乎跪在了甲板上,抽泣了起来,“我不能……不能和小智分开……求求您,再想想其它的办法……”

洛奇亚依然沉默。它把目光从莎莉娜身上移开,看着小智,静静地等待他的回应。

“上百年……不是死亡,也是重生了吧……”小智闭着眼,静静地想着。从小智开始旅行的那一天起,这个少年无数次面对死亡的威胁。在对凤王的无形中的保佑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与逆袭的超梦挥拳相向、拿着宝藏跳入亚克夏神殿的深水、迎着时空神兽的激战登上时空之塔、在酋雷姆的追击下救出圣剑士、同胡帕一起解救神兽成灾的荒漠市……因为热爱着神奇宝贝,在面对这些危险时,小智从来没有害怕过死亡。但是,变为石像一百年后复生,却可能比死亡更加难以接受。一百年后,当一个青年独自走上熟悉的街道,看着来来往往的陌生的行人,想起仿佛昨天还在眼前的母亲、朋友、伴侣和精灵,心中涌动起复杂的情感,然而,无人聆听,无处寄托。

“时间不多了,”海豹球突击队队长凯文有些按捺不住了,“小智,请你快点作出决定,好吗?”

“洛奇亚,”小智突然抬起头。

“小智……”跪在甲板上的莎莉娜转过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的男朋友,“你不会再丢下我了对不对……?”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小智并没有看莎莉娜,眼睛发直。“我……”他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叹着气,把皮卡丘轻轻放在甲板上,“原谅我,我……必须,必须要去……”

“pikapi……”皮卡丘明白了它的主人的意思,挣扎着从甲板上爬起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爬到小智脚边,虚弱地抓住主人的裤脚。

“不……小智!”莎莉娜本来已经平和下来的情绪再一次接近崩溃。她从甲板上跃起,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小智跟前,捧住小智的脸,“……你刚答应过我,我们再也不分开的!你这个骗子!骗子……”

小智的眼中掠过一丝悲伤的神色,但很快消失了。“娜娜,我曾发过誓,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护你,”小智把额头和莎莉娜贴在了一起,“今天也不例外……”

“我不用你保护我,我只要你在我身边!”莎莉娜两只手紧紧搂住小智的脖子,“不要走,小智……我们……我们在一起才……两天……”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甲板上,和天空飘落的雨点混在一起。

“娜娜,只要我还活着,”小智轻轻抚摸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女孩的头发,“就不会让你受到伤害。如果我不去封印住那些不稳定能量,你和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有危险,所以……”

“别走!别走……”莎莉娜看起来并没有去听小智在说些什么。她绝望地哭喊着,徒劳地挽留者她的男朋友。“别走!我……不能没有你……”

“娜娜……”小智看着眼前几乎已经失去理智的莎莉娜,狠狠地抿了抿嘴唇,随后猝不及防地把嘴贴了上去。

“别走,唔……”莎莉娜突然被堵住了嘴,停止了哭喊,随后闭上了眼,搂住了小智的腰。

距离堡垒自毁的时间越来越少,然而,洛奇亚并没有催促小智。它静静地看着两人在漫天的乌云下拥吻在一起,不忍心打断这对情侣最后的告别。

然而,这最后的吻并不能持续太久。莎莉娜湿润的嘴唇和脸颊令小智心碎,她急促的心跳和频繁起伏的胸脯让小智越来越犹豫不决。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放弃拯救世界的念头。

小智狠了狠心,抿了一下嘴。两个人的嘴唇刚分开,莎莉娜立刻把小智紧紧抱住,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好像生怕他跑掉。“小智……你不会丢下我的,对不对……?”

小智没有回答莎莉娜的话。他把莎莉娜搂在怀里,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正站在甲板上的他的朋友们,点头向他们表示感谢。小霞的脸上满是泪痕,小刚、天桐和肯尼洋努力抑制住眼泪,点头回应小智。

小智的目光最终停在了小茂脸上。从小一起长大,小茂哭,小茂笑,小茂怒,小茂惊,小智都屡见不鲜。然而,小智从来没有看见过小茂现在的表情。这个开朗、自信的青年,此时呆得像一只可达鸭,眼睛发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小智看到小茂,不禁流下了眼泪。他向小茂点了点头,随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拜托你了!”小智颤抖着对小茂说了最后一句话,接着试图挣脱莎莉娜的怀抱。

“不!”莎莉娜死死勒住小智,像一个落水的人奋力要抓住岸边的护栏。小智力气虽然大,也没能扒开莎莉娜的手。与此同时,他脚边的皮卡丘也紧紧咬住了他的腿。

小智咬了咬牙,一狠心,一脚踢开了皮卡丘,随后身子用力一扭,再对他的女朋友狠狠一推,莎莉娜便向后踉跄了几步,坐在了甲板上。小智一秒钟也没有犹豫,飞快地转身跑向了洛奇亚。

“小智!!”莎莉娜从甲板上一跃而起,却被身后的小茂紧紧搂住,向直升飞机拖去。被小刚抱起来的皮卡丘因为受了伤,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人越走越远。

“你……放开我……”莎莉娜用尽全力,试图挣脱小茂,她的指甲深深嵌进了小茂强壮的肌肉,在小茂的胳膊上留下一道道划痕。为了不辜负小智对自己最后的请求,小茂忍住疼痛,奋力把崩溃的莎莉娜拖进了飞机。上飞机之前,小茂抬头向洛奇亚望去,正好和海之神对视。从洛奇亚的眼中,小茂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在闪动。

小智爬上洛奇亚的后背,后者振翅起飞,直奔水下堡垒的脉冲炮塔塔顶。

令小智惊讶的是,脉冲炮并没有炮口。塔顶只有一个闪着光的水晶一样的大圆球。刚一接近这个圆球,小智就感觉到扑面的能量波动。“这是聚集了神兽能量的能量球。”洛奇亚解释道,一边把小智从背上放下来。“小智,现在你把手放在我身上,我会帮你激发你体内凤王的力量,然后,我们一起封印住这股能量。”洛奇亚看着小智,“之后,我们就会变成石像了。你准备好了吗?”

“嗯,没问题,洛奇亚!”小智握紧了拳头。“在堡垒里面不是已经做好死亡的准备了吗……只是……来的晚了一点而已……”小智在脑海中对自己说,“况且,也不是死亡……是重生……”小智在脑海中搜索着,试图在这一段生命的最后拣起一些他生命中有代表性的回忆。然而,令他奇怪的是,在这样的时刻,他脑中的画面屈指可数。花子、小茂、皮卡丘,接着是莎莉娜,便再无其它回忆可寻了。剩下的还有一句话:“To live our own lives, to be our own way.”

“我已经用自己的方式实现梦想了。”小智在心中默念着,“我用八年的时间在世界各地挽救了人类与神奇宝贝之间的灾难,我让神奇宝贝与人类和平共处,我,为全世界的神奇宝贝献出自己的生命……”他抬起头,仰望着布满乌云的天空,“我没有获得联盟冠军,但我依然是神奇宝贝大师。”想到这,小智眼中闪动着骄傲的光芒。他把手放在洛奇亚的身上,开始了对神兽能量的封印。小智可以明显感觉到,体内有一股力量,由内而外散发出来,凤王的意志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我是真新镇的小智,我用自己的方式,诠释了神奇宝贝大师的真正含义!”他对着天空,发出了最后的呐喊。


章节三 飞云危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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